淘宝人生专属“小屋”——虚拟人和虚拟场景技术探索

本文将分享来自淘宝人生团队齐力打造的新玩法——“人生小屋”背后的技术方案，详细介绍如何使用3D渲染引擎从0到1搭建虚拟场景、控制虚拟角色、实现人景交互、优化渲染效果等。笔者在其中主要负责了小屋3D室内场景的搭建部分。非常欢迎大家给我们提出建议，探讨交流。

01项目背景

淘宝人生，是一款手机淘宝App内可以玩转虚拟形象的轻游戏，包含了捏脸、穿搭、美颜、拍照等功能，逛街、家园等玩法。在它核心玩法日益成熟后，我们希望虚拟角色可以和虚拟场景进行交互互动，提供一些新的社交场景和玩法。因此，我们向虚拟人和虚拟场景方向展开了新的技术探索，开发“人生小屋”玩法。（上图展示了淘宝App中人生小屋的入口路径：搜淘宝人生跳转 -> 右侧去旅行 -> 人生小屋icon，欢迎大家前来体验！！）

1. 增加游戏的可玩性。给淘宝人生提供一个“家”的场景，在该场景中可以进行室内家具摆放、装饰，人与家具交互，成为用户串门的场所，提供新的社交场景和玩法。
2. 丰富淘宝人生旅行玩法。通过旅行玩法，用户可获取家具材料，合成家具，在【家】中进行摆放，提升旅行玩法的游戏性和时长。

02 技术框架

人生小屋基于我们团队的自研web3d渲染引擎Hilo3d开发，使用webgl渲染到前端的canvas画布上。笔者的主要工作内容即为绿框中的业务功能，概括来讲，可以划分为：室内场景搭建、角色管理、游戏逻辑开发 三大块。下面，将会分享在一步步搭建过程中，考虑以及采用的各个技术方案。

室内场景

• Step 1：加载室内场景

首先，从场景搭建开始。

如何加载房屋3D模型，整个过程概括来讲，大致经历这几个步骤：

1. 首先使用一些3d软件，比如MAYA，制作出3d房屋模型，把过程产物暂存在OSS，并提供预览工具
2. 给模型上贴图，用Photoshop制作贴图，把贴图上传至CDN
3. 导出一个USD文件
4. 使用houdini 程序化生成阴影和lod类型的gltf
5. 我们使用GLTF作为我们的资产标准
6. 最后，使用hilo3d 引擎，通过GLTF Importer导入glTF模型

• Step2：加载家具模型

同理，使用和房间模型相似的步骤，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去加载各个家具的模型：

在加载了所需的各个模型后，开始搭建整个场景的结构：

初始化一个场景节点作为根节点，然后，把各个平面节点加入场景节点中，再把属于各个平面的家具放入平面节点中。之所以会按照平面先划分平面节点，是为了便于统一操作平面节点，比如在某些情况下，我们想将地板的家具全部隐藏，那么选择直接隐藏地板节点即可。

• Step 3：加载相机

3d场景渲染的核心三要素：scene, camera, renderer ⇒ render the scene with camera
我们所看到的的场景内的画面，就是渲染器render根据新的相机对象参数渲染出场景图像，更简单的来讲，即将相机捕捉到的场景帧，通过渲染器渲染到画布上展示给用户。

相机选择

下一步，加载相机。在相机的选择方面，有两个最常用的相机：透视相机和正交相机。

正交相机：元素在屏幕上的大小与离相机的距离无关，按照正投影算法自动计算几何体的投影结果。

透视相机：透视相机看见的结果除了与几何体的角度有关，还和距离相关。透视相机能够更模拟出人眼所看到的世界，有一种近大远小的效果。比如你观察一条铁路距离越远你会感到两条轨道之间的宽度越小。在3D场景的渲染中，往往会使用透视投影照相机。

相机视场角FOV

值得一提的是透视投影相机中的视场角变量：

视场角：相机视锥体的两端的夹角。视场角的大小决定了视野范围，视场角越大，视野就越大。目标物体超过这个角就不会被收在镜头里。

相机控件OrbitControl

在选好了相机后，现在在画布上已经可以看见当前相机视角捕捉的3d室内场景了，但是这是一个静态的模型。我们下一个需求点，肯定是希望这个模型可以随着鼠标转起来，也就是我们鼠标左右移动，可以切换视角，看到房屋的各个角落。于是，我们引入orbitcontrol控件。

orbitControl可以使相机可以围绕目标进行轨道运动，以场景中心为中心，左右拖动屏幕会让镜头围绕着场景中心旋转，镜头始终会看着中心点。

它的原理是OrbitControls可以控制浏览器实时监控鼠标或键盘触发事件，比如鼠标左键发生拖动，那么拖动的距离就会改变相机的数据：比如位置和拍摄角度， 渲染器就会根据新的相机对象参数渲染，渲染出来的图像就会变化。

观察视频，我们有了新的需求点：当相机在房间顶部，俯视这个房间的时候，视野可不可以变大，可以看见整个房间，这就涉及到相机视野的变换。

相机视野变换：调整FOV

“相机视场角FOV”中我们介绍过，当视场角FOV增加，相机的张角变大，视野也就会变大。因此，当相机移动到顶部俯视视角的时候，我们不妨将相机的视场角调整增大。对比一下当相机平视和相机俯视时的室内场景，可以发现，当视场角的增大，我们的视野也变大，可以让房间的各个角落清楚地进入我们的视野，解决了我们的需求。

由于我们使用的是webgl默认的右手坐标系，其实相机的上下移动，可以认为是绕着x轴的旋转角度。

因此，在实现的时候，我们把相机的fov和相机在x轴的旋转角度rotationX关联起来。

• Step 4：特定mesh隐藏

我们可能会提出一些疑问：

1. 为什么相机旋转到墙壁背后的时候，墙壁自动被隐藏了？这是因为我们在搭建3d模型的时候，把墙壁建成了单面墙，也就是只能在墙壁的正面才能看见墙。
2. 当我们的视角切换到入户门后时，但是这个门框并没有被隐藏？怎么也能隐藏掉门框？

观察一下相机的位置。既然门框是垂直于z轴的，那么其实我们只要比较相机坐标在z轴上的投影和门框在z轴上的投影位置。当相机z坐标大于门框z坐标，隐藏门框的mesh即可。同理，其实可以根据相机的位置，去隐藏掉室内模型某些特定的mesh。

// 相机z坐标 > 门框z坐标，隐藏门框mesh

camera.worldPosition.z > doorEdge.worldPosition.z

角色控制

• Step 1：加载虚拟人并使用摇杆操控

如何创建一个虚拟角色，这是一个有很多可以探究的领域，我们团队在第十六届D2论坛上分享过关于【虚拟偶像诞生记】的专题分享，如果大家感兴趣可以去更详细的了解一下，附上相关文章链接：《虚拟数字人行业现状和技术研究》

加载虚拟人后，我们使用joystick摇杆去操控人物在室内场景内的自由移动：

在这里，我们发现了问题：操控人物走动起来后，这个相机的视角没有转动，那么操控人物就能自由的走出我们的视野。

• Step 2：相机跟随

因此，为了能让人物能始终在我们的视野中，我们让相机跟随人物节点移动。具体做法：

把场景的相机挂载到人物node节点上，以它为父节点。相对于人物节点，相机有一个固定的偏移量，让相机始终位于人物的正前方，并且距离人物一定的距离。那么当操控人物节点移动的时候，相机的节点也就会同步跟随移动，并且始终保持人物在最中心。

游戏逻辑

在完成了室内场景加载和虚拟角色加载后，我们来到了游戏逻辑开发部分。首先，我们来实现对家具的操作，先来看看家具是如何选中的？

• Step 1: 家具选中

我们考虑到了一种业界非常通用的方法：raycast光线投射。raycast多用于实现物体选择或相交。用一句话概括来讲：通过三维空间中相机视点与鼠标在屏幕上的位置的连线，形成一条直线，捕获与此直线相交的空间中的物体，即为选中的物体。
具体计算步骤：

1. 第一步，需要确定射线方向，也就是确定射线的起点（比如常用的相机世界原点）
2. 然后确定射线终点：也就是鼠标点击处。计算点击像素点坐标是世界坐标中的位置
3. 知道起点和方向就可以得到一条无限长的射线，使用点击的像素点的世界坐标减去相机位置，标准化后得到方向矢量（射线的方向）
4. 再把射线先和检测物体的包围和求交，检测是否相交。
5. 如果一条射线和多个物体相交，则把相交的物体按照深度排序返回。

所以怎么去选中家具？

在鼠标点击处投射出屏幕射线，检测物体为家具，返回与家具碰撞的结果.

• Step 2：家具拖拽移动

第二步: 如何能拖拽家具，在我们的小屋内进行移动？最核心的点在于：如何得知鼠标拖拽位置的世界坐标？从而实现家具随着用户触摸点的移动而移动的效果（拖拽效果）。

我们同样可以使用raycast，创建出一条相机到点击处的射线，只是此时，检测物体变成了地板。那么，当鼠标/触摸点移动的时候，就可以获取到鼠标在地板上的具体位置，然后把家具中心移动过去，实现家具拖拽的效果。

• Step 3：人物与家具碰撞方案

第三步，当人物移动后，人物与家具如何实现碰撞？

我们首先考虑了是否可以采用上一节所讲的raycast方法，上一节讲了raycast是一种检测碰撞相交的方案。更具体的来讲，在这种情况下，射线的发射源变成了人物，射线方向变成人物走动的方向，而检测物体变成了场景内摆放的所有家具或墙壁。以这种方法，我们可以检测到人物在走动过程中，与各个家具的碰撞情况。

然而，我们不得不考虑到一个问题：随着室内家具的逐渐增加，每次碰撞检测都会需要遍历检测物体，即场景内全部家具的节点-> 这会带来一个问题：性能不佳。经过我们实验，当室内有大量家具时，低端机达不到30fps。

因此，我们寻求了其他的方案：格子碰撞。

我们会以地砖格子为单位，使用二维数组去描述地砖信息，保存地砖上相应家具信息。

我们保存了一张看不见的逻辑层。这个层的大小和地板等大，并且也进行了格子划分，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碰撞检测，使用一个数组描述信息。

我们会以地砖格子为单位，比如将地板划分为n*n个格子，使用二维数组去描述地砖信息，假设家具所占地砖面积为x*y，那么就在这一片的地砖上保存相应家具信息。用这种方式，我们就可以实现人物和家具的碰撞，检测地图中人物是否碰到了NPC或者障碍物。

• Step 4：人物与家具交互

至此，我们的人物可以与家具发生碰撞了。下一步，碰撞到的家具若是床，若是椅子，我们自然希望我们的人物可以实现与家具的交互：上床躺下 / 椅子坐下。

于是，我们在家具可以交互的位置，比如床的两侧，添加了动作触发点。当人物走动到足够靠近家具的动作触发点，出现动作按钮，点击后，将以动画播放的形式，让人物实现上床的一系列动作。

视效优化

最后，我们希望用阴影来增加人生小屋的视觉效果。

• 传统的实时渲染

首先，了解一下传统的实时渲染是怎么做的？

假设说场景内有n个光源：

第一个光源，spotlight，也就是视频中地上这个圆圈的光源，它会对整个场景产生一个shadow map。

第二个光源，directional light，它也会产生一个shadow map。

……

若有n个光源，则有n个shadow map。

最终将n次渲染的阴影结果进行合并，每个mesh渲染的时候，都会读取n个shadow map。

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天猫的模型，它同时会拥有来自spot light和来自directional light这两个阴影。

因此实际上，阴影可以被认为是贴图的叠加。

然而，这种传统的实时渲染，大家可以预见到，由于每个mesh渲染都要读取n个shadow map，它会需要大量的计算和性能。

• what is a shadow map?

因此，我们可以回过头看看对于Shadow map 阴影贴图的概念定义。所谓 ”贴图“，你可以想象成 ”一层层窗户纸“。

假设现在有一个窗户，你可以一层一层的粘贴不同透明度的窗户纸，每一层窗户纸都会叠加到之前的那一层，最终窗户纸所呈现的效果是所有窗户纸最终合并后一块呈现的效果。

• 如何降低阴影所需性能？（小屋中家具阴影）

如前面讲的，传统的实时渲染会需要大量的计算和性能，有降低阴影所需性能的方案吗？

方案1：可以有多个灯光，但只有一个平行光可产生阴影

方案2：使用 光照贴图 或 环境光照遮挡贴图 来预先计算离线照明的效果 — 比如：床缝间的这些家具自阴影

方案3：使用 假阴影，添加一个平面放到物体下方的地面上，同时赋予一个看着像阴影的纹理图片材质。具体做法，会添加一个面光源，置于家具的顶部，向下投影出家具底部的阴影。

可以看出，在小屋中添加家具阴影时，对针对单个家具，进行离线渲染烘焙，因此大大降低了所需性能。

• 小屋中人物阴影渲染

同理，我们在添加人物阴影时，可以在人物的头顶放一个面光源，投射到地面上，添加一个平面放到人下方的地面上，同时赋予一个看着像阴影的纹理图片材质。然而，不同于家具阴影允许的离线渲染，人物阴影必须要求一个实时渲染。因为人物在各个动作、姿势、服饰变化的时候，底部的渲染阴影会随之变化。如何实现人物阴影实时渲染？我们使用离屏渲染Off-Screen Rendering。在这里不再非常详细展开，感兴趣的可以去了解一下GPU屏幕渲染的两种方式：

1. On-Screen Rendering
2. Off-Screen Rendering

03 总结与展望

人生小屋初次上线后，未来我们将积极在更多的方向展开探索：

1. 增强社交属性，提供更多样的社交玩法，好友聚会，通信交流。
2. 提升视觉效果，增加全局光照离线烘焙，使光影效果更加真实。

欢迎大家持续关注我们淘宝人生！未来即将有更多玩法上线！

04 参考文献

1. 《物体的点击和碰撞》https://www.jianshu.com/p/7b0aba80cc59
2. 《游戏常用算法之碰撞检测 地图格子算法实例详解》https://www.jb51.net/article/152638.htm
3. 《渲染物体raycast picking拾取交互》https://zhuanlan.zhihu.com/p/129864543
4. 《射线拾取、缓冲区拾取原理》:   https://juejin.cn/post/6988013072686252046
5. 《mdn Touch events》: https://developer.mozilla.org/en-US/docs/Web/API/Touch_events
6. 《pointer input》: https://blog.csdn.net/keneyr/article/details/99076835
7. 《Three.js基础之阴影》https://github.com/puxiao/threejs-tutorial/blob/main/13%20Three.js%E5%9F%BA%E7%A1%80%E4%B9%8B%E9%98%B4%E5%BD%B1.md
8. 《cartoon-shading》：http://zhangwenli.com/blog/2017/03/05/cartoon-shading-1/
9. 《opengl-matrix-transformations》http://zhangwenli.com/blog/2015/08/28/opengl-matrix-transformations/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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